当金枝玉叶从“昙花梦”里跳出来,被端到饭桌上时,男主角由程慈航就变成了杨书香。
他愣瞪起大眼珠子盯着桌子上的菜,“切”了一声。
心说话,故弄玄虚,不就一盘拔丝山药加点青丝玫瑰点缀的吗,可真会糊弄人,一盘居然要了你妈二十五,宰人是吗?
“大,咱不吃了,我看外头薛记肉饼就挺好!这盘菜的钱买三十多个肉饼也够咱爷仨吃的了。”不乐意杨刚当那冤大头,杨书香并指成剑,对着那道菜戳戳点点。
杨刚搂住了杨书香的肩膀,笑着跟他讲:“这刀斩青龙说白了就是个切黄瓜,那火山盖雪其实不过就是个白糖拌火柿子。三儿啊,这东西换个说法未必是错,都在肚子里搁着。”说着还拍了拍杨书香的肚子。
心里不解,杨书香瞅向杨刚,他左手并拢握成拳头,用食指来回搓着自己的下嘴唇,又转回目光盯向那道所谓的金枝玉叶沉思起来。
大大那么精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不应该啊!
妈要是在场,不知她心里作何感想?
没再言语,杨书香转悠起眼珠子,悄么声地盯着服务员进进出出。
热菜、 凉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围拢在火锅羊肉旁做着点缀,没一呼的功夫,一只说绿不绿说黑不黑的活物盛在一个大油盘子上也给一个穿着西服革履的人端了上来。
“哥,嫂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来人一脸堆笑,进屋之后频频跟杨刚夫妇赔着不是。
“一起喝两杯吧!”陈云丽指了指座,招呼着西装革履。
西装革履先是冲陈云丽摆了摆手,而后冲杨刚笑道:“咱先把菜做了。哥你说这道菜怎么吃,我亲自给你盯灶介!”一见盘子里还在爬来爬去的活物,杨刚指着西服革履说道:“老何你把它炖了吧,这王八血你给我盛大碗里,一会儿得喝它,就手拿几个生鸡蛋。”叫老何的人点头称是,很快走出了包间,几分钟过后老何亲自端来个大碗走了进来。
“地道啊老何,你这手还这么快!坐下来陪我喝两杯!”见血的东西端上来,透着一股腥味。
杨刚脸上乐开了花,他冲着老何一摆手,示意老何坐下来喝酒。
“哥哥,今个儿就不叨扰了,改天,改天我再陪你跟嫂子。”老何按住了杨刚的身子,没让他动地界儿。
“不给哥哥面子?”杨刚用手指着老何,说笑间把烟让给了他。
“知道哥哥要来,我紧赶慢赶跑过来,你看我脑门子上都冒汗了。我说哥,兄弟少陪,过后兄弟再陪你跟嫂子。”老何把烟点着了,又给杨刚把烟点上,他连说带比划,打过了招呼知趣地走出包间。
捡了个杯子,在杨书香的注视下杨刚把王八血缓慢地倒进了杯子,捡起生鸡蛋对着杯子口一磕,一个果珍广告就出来了,再一磕,果珍广告在杨书香眼前就做了两次,不过杯中“果珍”的颜色有些发铁,味道也不是酸酸甜甜的橙子味,而是那种腥了吧唧的味道。
“三儿,这东西可是好玩意啊!晌午头吃饭时你爷就讲过它,大补!”意气风发,杨刚就一边说一边把“好玩意”推到了杨书香的面前,指斥挥遒间就手把地方国营酒的瓶盖也拧开了。
杨书香伸手一抢,把茅台拿在手里:“我说这叫什么吃法?”给杨刚面前的酒杯倒满了酒:“酒不满心不诚,大,咱可说好了的,今儿晚上你得陪我到天亮。”杨刚“哦”了一声,眼神扫向陈云丽,见其欲说还休的模样,杨刚的身子差点摘歪起来,他稍作打愣,冲着杨书香哈哈而笑:“头半宿大陪着你,后半宿……”。
陈云丽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酒杯,打断杨刚:“三儿,甭听你大吹牛,他喝酒前儿说话从来都做不得准。来,给娘娘满上,今晚上娘娘陪着你。”
“那感情好,嘿,还就不带我大大玩啦!”凑到陈云丽近前,杨书香半弯着腰,搂着陈云丽的肩膀,冲着杨刚吊儿郎当地说:“陪吃陪喝陪看录像,今个儿我还就摽着娘娘不撒手啦!”殊不知杨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抖成了个儿:三儿啊,大巴不得你现在就摽着你娘娘,大给你腾房,床也给你腾出来。
澄清带着丝金黄色的茅台酒挂在杯口上,悬在瓶嘴处,扑鼻的香。
还没喝,人已经半醉。
没要饮料、 香槟和葡萄酒,就是白酒。
这是杨书香继赵永安家里那次喝白酒,在梦庄饭店跟顾长风二度喝白酒之后,第一次真正敞开心扉去碰这东西,按他的话说,今晚上得好好玩玩了,这便是无拘无束的开始,也是他乐意去杨刚家的一个最大原因——随便,从不拘闷,从不约束。
第一口酒下去,杨书香嘶了一声,腰板一挺,整个人就拔了起来。
辣仍旧是辣,却比烧刀子柔和,就像那春天的风,春寒料峭冷肯定是冷,却没有了深秋乃至寒冬的烈,拂面而来让人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向往,张开手臂去拥抱大自然,去无拘无束,状态就来了。
一口王八血就一口茅台,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味蕾,不是茹毛饮血却有种归去来的感觉,刷羊肉再一入口,这让杨书香想到了缺水时节十二孔桥下逮活虾的情景。
赤着脚捋着袖子,凝神在闸板下寻那一泼水的缝隙。
见着活物蹦跶,用手一捂,一寸来长的活虾就给逮住了,把它置放在手心里,看着它跳,猛地一拍,红赤血线就可以放进嘴里。
咀嚼带有水腥味的湿热,杨书香吼一嗓子,自己嘴里发出的“啊”便拉长了音儿。
在老桥头时,杨书香招呼着李宝来一伙人也这么干过,起码没有偷桃摘杏让人撵着屁股追,倒是有时候碰到穿着裙子,露着大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从桥上骑车过去,隧了某些人的心愿,来回哼哼,让杨书香忍不住骂他两句:妈拉个屄的还有点事儿吗?
却又不得不承认,从那桥底下往桥上看,总比他妈的趴在针织厂的石棉瓦上往女厕所里看要文明许多,便敲击着某人的脑袋,喝骂了一声:你就作吧,哪天儿撞见你妈解手你心里就痛快了!
于是众人哈哈大笑,笑声之中焕章就撇开了嘴,“丢他妈人,有嫩闺女不看,那大老娘们有啥好看的?屄和咂儿都他妈鸡蛋黄——谢了!”
焕章这边话音儿刚落,那边的陈浩天和陆海涛就嗷嗷来了两嗓子,李振西和大鼻还有王涛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连胖墩都跟着凑起了热闹,声音便此起彼伏,荡漾出去。
“焕章摸咂儿摸出了经验,深有体会啊!来个四大软系列。”某人眯着小眼睛,说了一句。
众人的目光就聚焦过去。
赵焕章一脸嘚瑟:“肏,那还不是信手拿来”,紧接着便喊了起来:“石头子儿,鸡巴头,和尚脑袋,火车头”。
杨书香飞起一脚踹了过去,“那是四大硬好吗!”焕章连连“骚瑞”,那滑稽样子连胖墩见了都给笑喷了……
“陪着大慢点喝,这酒吧……你就慢慢咂么,一回两回次数多了就会喝了。”杨刚一直在盯着杨书香看,见他喝起来了,念叨一声过后,嘴一张酒也倒进嘴里,“嗯”了一声,眼睛微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陈云丽不动声色,一口口喝下去,一点不比杨刚慢。
杨书香左看看右看看,有模有样学着,喝到酣处时,把怀一敞,隐约露出了脖子下结实的肉。
看着侄子吃得满头大汗,杨刚示意侄子这酒放慢速度要慢慢去品,陈云丽则不停地给杨书香碗里夹着羊肉片,就耐看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把眼前的吃食一扫而空。
“三儿,把这王八血包圆喽!一会儿吃完王八肉咱再喝王八汤。”杨刚扭着脖子,也把脖领子的扣子解开了,这下似乎嗓门通畅了许多,显得底气也足了起来。
“我说大,王八血你就喝那么点?不都说这玩意跟狗肉,驴鞭一样吗!”喝得性起,杨书香的鼻子有些痒痒,就打了个喷嚏:“这谁背后嘀咕我呢?”他瞅着起身去挂衣服的娘娘背影,冲着杨刚嘿嘿一笑,又来了一句,“我看还是你跟我娘娘喝吧,喝完了一睡觉,不挺好!”换做别人,这种话是万不会说的。
而且这话若给杨伟听到了,准得指着杨书香的鼻子骂他两句。
杨伟还确实在骂杨书香,他当着柴灵秀的面没鼻子没脸数落着:“你说说,啊,都把他惯成了啥样了?”儿子跟人打架杨伟早就知道了,而后当他听说小树林里发生的那一幕,当时汗毛根儿都乍起来了,愣登了好几天,本来要狠狠教训一番儿子,谁知今天晌午闹了那么一出。
越想越气,杨伟实在是已经忍了好几天了:跟一群臭流氓混,这是要疯啊!
他在屋子里反复踱来踱去,连试穿那件衬衣的心情都没有了。
“事儿过去就得了,你埋怨他管什么用?”柴灵秀举着白衬衣凑到老爷们的跟前,一边哄一边说。
“我埋怨?拉帮结伙把人家胳膊打折了都,怎不去宰人?啊!”柴灵秀把衬衣往杨伟身上套:“好啦好啦,你穿上我看看!”谁知越劝越拱火,这杨伟把晌午吃饭的气儿也给撒出来:“吃饭前儿我才说一句,他大爷就来劲了,他管得着吗?啊!他凭什么凑热乎乱?不都是他背后出出顾长风的吗,以为我不知道?哼,就一群臭流氓!”
“我说你还有完吗?”本来心情挺好,又始终忍让着,见杨伟一而再再而三为了一件事耿耿于怀,柴灵秀眉头颦起,就不痛快了:“你怎不问原因呢?你儿子三番五次让人截,那前儿你干嘛介了?顾长风是我找的,别什么都赖他大爷脑袋上。”
“你找的顾家小子?”杨伟一脸错愕,继而问道:“他凭什么听你调遣?”“就凭我救过他的命!”杨伟脸上再现狐疑之色,瞬间气恼地说:“咱们家跟他们家没份子,你最好也别跟那块料扯一块!”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重了,拉住柴灵秀的手,忙改口说:“学校忙抽不开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怎么说打架也不对,性质太恶劣。把人家胳膊打折了不说,还让人家跪地磕头……我说话是不好听,还不都是为了咱孩子!”
柴灵秀很想告诉杨伟“你儿子没错”,话到嘴边又给她生生咽了回去。
看着男人还在那没完没了小声嘀咕,柴灵秀无声地叹息了一下。
把衬衣往杨伟身上一披,柴灵秀用胳膊肘拱了拱他,脸上挂着笑:“你试试合身不合身。”男人的尺寸都在她心里装着,哪还有不合身的……
这三个人喝酒,其中两个人都是酒篓子,那两瓶五十三度的茅台哪搂喝。
而且,一直喝到九点多,这无形中放慢的速度又利于消化容纳和接受,无形中氛围就出来了。
有说有笑的,见侄子今个儿真的是超水平发挥,杨刚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就又要了一瓶白的,表示最后要意思一下。
还别说,就着王八血喝了两杯多白酒,于一个初生牛犊子而言,这状态简直不是一般的好,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杨书香开始真正接触白酒的,加上他先天遗传的身体素质,杨三斤的名号很快就从杨刚的头顶上转移过来,妥妥地戴在了杨书香的脑袋上。
“听大的,喝酒别图快,你就慢慢品它,酒到嘴里啊顺着舌头根子转着圈走,再咽到肚子里,啊,舒坦。”杨刚伸手打了个拍子,摇晃起脑袋解释着。
陈云丽在一旁抿嘴轻笑:“三儿啊,看你大又喝高了。”脸上红云朵朵,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晚霞,波浪束在脑后,脑门莹亮饱满,谈吐间给人带来一股如沐春风般的暖意,在一颦一笑间又不漏痕迹地就把那风情万种写在了脸上。
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不是靠雅芳带来的效果杨书香并不清楚,却伸手指着陈云丽的脸,仔细打量:“娘娘,你脸都冒油了。”就看陈云丽用手背沾了沾自己光滑的脸蛋,还撩了撩蝴蝶衫的领口,一片光腻就落在了杨书香的眼前,他夹起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就大口咀嚼起来。
王八汤不是一般的鲜,而且荤,这时节配上涮锅子、 王八肉、 鸡肉一起吃,和秋上吃狗肉效果一样,补气血润心肺、 滋阴壮阳,那可都是大补。
三四个小时过后,这三人直吃得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尤其杨书香,那面色跟打了鸡血似的。
离了座的步子摇晃却并不慌乱,也没有喝得不省人事,像去年海边游玩时那样糟糕。
伸了个懒腰,杨书香觉得这一顿下来自己应该运动一下,消化消化食,把血液里积攒的能量好好发挥一下,如果可能,踢一场足球那简直太好了。
酒足饭饱该去结账了,杨书香跟在杨刚的身后,连同陈云丽,走出包厢。
关于饭后结账是有“打白条”一说的,于此杨书香并不陌生。
这年头好多副业厂的领导都这么干过,据说大多都是年底来个一次性清账了事,机关单位好像也不例外,而且年关到了,三角债一般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面做个了结,甭管结得清结不清,年底了嘛,都想把账结清了图着痛痛快快过个肥年。
来到一楼大厅,杨书香以为杨刚会跟服务员卜楞下手,像很多人那样来句“记账上”,然后抹抹嘴头走人呢。
却看大大走向柜台,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二话没说就把三张蓝票大大方方递了过去,这让杨书香颇为费解,审视的同时难免有些纳闷。
“老板说不记账!”“拿着,甭废话!”第一开始那伙计没敢接着,后来就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条红塔,死活往杨刚手里塞。
杨刚象征性撕开了红塔山的外包装,从里面拿出了两盒,一甩手递给了身旁的杨书香,剩下的又摔在了柜台上,比划了一下,就带头从饭店走了出来。
“大,这里东西那么贵,你干嘛还给他钱?”杨书香小声嘀咕了一句。
“拳头大不如面子大,三儿,在外结交朋友甭把钱看的太重,大跟你讲,这人情大于王法!”杨刚拍着杨书香的肩膀,忽地打了个酒嗝,又自言自语道:“大喝得有点多。”放慢了脚步,从口袋里掏烟。
杨书香没吱声,暗暗琢磨着杨刚话里的意思,好像这话出自奶奶的口,妈也说过。
这心里一下变得清明,敢情大这是变着法在教我怎样做人。
门外,中天上的月亮微隐在前进路的楼层间,半空中纷纷扰扰飘下了雪花,琼瑶匝地一片刷白。
吸了口气,空气里透着一股直达肺腑的凉,好不痛快。
“又下雪啦!”窜着冲出去几步,杨书香伸开双臂做了个拥抱动作,这雪天月景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
很新鲜,很独特,正伸手指向半空,想要说两句,身后就传来杨刚的声音:“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大大也咏诗?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听。
回头看向杨刚,杨书香顿时来了兴致。
他一清嗓子,手一打,唱了起来:“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直把《智取威虎山》这段经典唱了出来。
杨刚和陈云丽相互对望着,齐声贺了声好。
杨书香兴致一来,他哈哈一笑,立定身子单手叉腰,丁字步一站,伸手虚空一指:“天王盖地虎!”杨刚一愣,醒悟过来马上接了下句:“宝塔镇河妖!”陈云丽凑趣,用手一点杨刚:“脸怎么黄啦?”杨刚张嘴就来:“防冷涂的蜡!”陈云丽踩碎步上前搂住了杨书香,问道:“怎么又红了?”杨书香嘿嘿一笑,抱住了陈云丽的腰:“青春焕发!”好一个青春焕发,杨刚也凑了过去,把侄子夹在当间儿:“三儿,痛快吗!”杨书香搂住了二人,用鼻子深深吸了一下:“好香”,嬉笑着喊了一嗓子“痛快”,接着一指杏林园的方向:“回家看录像介!”杨刚脸上大喜,松开手臂,看着侄子搂着自己媳妇儿在前面走,他擡头看了一眼朦胧的月,身子就激灵灵打了个颤。
夜已深,三三两两的人家依稀还在挑灯夜战,在这个雪夜点缀着杏林园这座业已沉寂在梦乡里的小区,给那些迷失方向的人在前行中指点迷津。
到了楼前,漆黑的楼口如同一个看不见的漩涡,隐去獠牙张开它那吞噬万物的大嘴,毫不嫌弃地等待着即将入口的美食。
凝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漆黑的洞口,陈云丽迷醉的眼睛变得有些暗淡。
几个月前她和男人也像今天这样走进这里,其时男人大醉,她和公公一起把他搀扶进家中,然后稀里糊涂把肉体奉献出来……很快陈云丽的眼睛又忽闪出一片莹亮色彩,心里害羞却坚定不移,炯亮的眼神中就变得像雪一样带起了一片迷离色彩。
摇了下脑袋,把雪花弹落,踩着高跟鞋的陈云丽又抖了抖身上的雪,那些六角形的尘埃带着梦想就开始伸展翅膀,飞舞起来。
杨书香始终在哼着小曲,临进楼口,他猛地跳起身子,双脚落地时,手搭在了陈云丽的后背上,雪也在那跳跃中给震散了。
杨刚则是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头,擡头凝望半空,他看了最后一眼飞舞着的苍穹,气血浮动只伸手掸了掸身上,摇了摇手里提着的包,便觉得雪花都给自己的呼吸、 自己的一身燥热融化掉了。
“到家喽!”杨书香喊了一声,兴之所至,就又开始哼哼唧唧唱了起来。
“三儿,你还行吗?”一路上,杨刚听到了侄子哼唱歌曲时声音的飘散和颤抖,偶尔一声清脆,又给湍急碾压下去,知他今个儿没少喝,不无担忧地问了一句。
“要不要我给你轮一套王八拳试试?”杨书香脑瓜子里虽嗡嗡作响,却浑身充满了活力,凑到杨刚身前搂住了他的脖子,没大没小。
“看你步子发虚,软了吧?”杨刚反手抱住了杨书香的身子。
“软?那不能够!大啊,你咋样?背着我还有劲儿爬楼吗?”说着,杨书香往上一窜,搂着脖子窜到了杨刚的身上。
杨刚稳了稳身子,喘息着:“那你得问,问你娘娘。”
“问她?问她干嘛?”杨书香一出溜,从杨刚的背上跳了下来,哈哈笑着:“让她背着我?快得了吧!我背她还差不多!”说完,嘴里哼起了猪八戒背媳妇儿的调,朝前窜着身子赶到了陈云丽的身前,骑马蹲裆式把架子一摆,招呼陈云丽过来。
陈云丽轻笑一声,那慵懒劲儿简直比蜜还甜还黏糊:“让娘娘给你当回媳妇儿?”柔软的身子一歪歪,顺势搂住了杨书香的脖子,还真就伏在了他的脊背上。
看着媳妇儿被侄子背在身上的情景,迫切之情从杨刚酝酿已久的心里迸发出来:“哈哈,哪有这么俊的八戒!”“却有这么俊的高翠兰。嘻嘻,娘子走。”杨书香一团身子,双手一抄陈云丽的腿弯,勾住了皮裤,背着她朝着楼上晃晃悠悠迈出了脚步:“老猪背媳妇儿喽!”
陈云丽像猫儿一样蜷缩着,她用手搂抱着杨书香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脖颈上,青春勃发的味道在皑皑白气之中混合着酒香就钻进了她的胃里,还回头撩了一眼杨刚,勾起小腿轻轻荡悠。
如愿以偿了吗?
哥会不会像在泡澡时那样,看到三儿的变化而变硬呢?
仿佛回到了新婚燕尔之际,从心底里涌现出一股股带着成熟味道的甜蜜,羞涩、 迷离、 兴奋。
紧了紧身子朝着身下的人吹了一口气,眼前一花,陈云丽竟有些分不清背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一个人在前行中独自慢慢求索,那是对新生活的向往,渴望能够浴火重生;那是生命中一直在坚持追求的事情,但求闪亮,获得瞬间永恒。
寻着的足迹,满怀希望去憧憬美好的未来,当岁月流淌从身边一点一滴滑过去时,当年华老去青春不再,留守在心里的便只有那弥足珍贵的亲情——用爱去诠释,去经营,去展现——因为我们一直在坚持……
这段路,这段情,选择去走就无怨无悔。
那些年的荒唐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男人以外的人产生过情感?
就此问题陈云丽曾说过: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还曾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汉子就跟着他走。
真情流露委婉动听:“哥,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别人搞,害怕的同时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当时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脑子里晕乎乎的,一想到你躲在一旁看着别人的阳具一点点插进我体内,我生理上的高潮来得就特别猛烈。”每每至此,杨刚都会将她紧紧搂抱在怀里,因为这是托付终身后的相濡以沫,因为这是情到浓时的始终如一,来自于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对自己男人的信任,付出,真心。
“倘使哪天你听到我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时,或许那一刻我真的喝醉了,请你把它当成一个我为你而做的梦……”,蜷缩在杨刚的怀里,陈云丽嗫嚅地说着。
忽而一笑,那双水韵而又深情的大眼醉一样地看向杨刚:“你恢复过来比什么都好。”脸上透着无限满足,拉着杨刚的手摸向自己湿漉漉的下体:“是不是特别兴奋?”杨刚点了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真就跟做梦一样,真实而又虚假!”陈云丽看到杨刚眼神里窜出来的火,把手摸向他的下体,捋开那根早已怒斥起来的阳具,身子一歪,软绵绵靠了过去,把嘴唇贴向他的耳边,把电影里那似真似幻的朦胧抚了过去:“下次咱们再醉一场,我要给你继续做实况直播,让你亲身再感受一番,我是怎么被肏出高潮的。”
杨刚一把推倒陈云丽的身子。
陈云丽则搂紧杨刚的脖子,用穿着开了裆的肉色丝袜大腿交叉盘在他颤抖的腰上:“喜欢这骚样儿吗!”杨刚频频点头,目光如炬,那眼神几乎都要把陈云丽吞噬掉。
刹那间,陈云丽花儿绽放一般,无比娇艳地朝上挺了挺腰,就把那硬邦邦的龟头吞到了嘴里:“哥,你还等啥?”杨刚就平拍下来。
晃悠着身子迎合杨刚的撞击,陈云丽把水蛇腰舞活了:“这里夹过三儿的鸡巴……喝过他的怂……”,见自己的男人一脸欢快,寸动有力坚挺,陈云丽渐渐沉吟在虚空飘荡的世界里,这是真的爽,尽管吃几十年,也没觉得腻口,就是于平平淡淡过自己想要的激情日子。
“三儿肏你时得劲儿吗?我呢?他射的时候,前后射了几回?”前一个问题好答,后一个问题就实在令陈云丽没法去统计,难以回答了。
她说不清杨书香射精时到底喷出来几次,但她能清晰地回忆并感觉到来自二人身上的那股强有力的冲击,这时候的他们,确切地说是这时候的他——杨刚——自己的男人,更需要鼓励和支持,抽搐着就喊了出来:“还是小白杨的硬!”
不止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来享受来自于自家男人带给自己的爱的滋润,攀升极乐世界。
在迷离中,在心神失守时,陈云丽仍不忘初心,荤言荤语去说:“对,就那样肏,啊,三儿就这样……哥,哥啊,不行啦……公爹也用这个体位肏过我……”。
……三个人晃晃悠悠走进一楼,刚关上门,杨书香就把外衣脱了下来,那双“二达子”运动鞋随后也脱了下来,工整地放在门口。
他赤着脚换了双拖鞋,气喘吁吁地奔到厨房,一口气往嘴里灌了半壶白开水,心里奔涌的火这才稍稍败了一些,然而给房里的暖气一烘,走起路来肚子就成了水瓢,晃荡荡的汗就从脖颈子上悄悄流淌下来。
“上大这屋看录像来!”杨刚把包放在地上,嘴里冲着杨书香念叨着,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见陈云丽踩着高跟在垫子上蹭雪,忙拿起她的拖鞋递了过去:“脚凉不凉?一会儿我给你捂捂。”
“没事。”白色高跟毕竟是单鞋,就算心里再迫切,老婆的身子总也不能不顾及:“进屋我给你暖暖。”哒哒的响声传出去,在屋子里回荡起来,最后停留在卧室的席梦思前,随着皮裤从陈云丽的腿上脱下来,声音戛然而止。
当那蝴蝶衫的上衣也跟着一起褪去时,恍若叫花鸡磕去了包裹在外的泥皮,其整个人便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中。
“我看还是把录像搬我二哥那屋吧,这半宿半夜的,你们不也得睡觉吗!”从厅内走进卧室,把健力宝放在电视柜上,杨书香冲着杨刚摆了摆手。
他看着床头自己大大给娘娘揉捏着脚丫,若有所思,看着看着,这心里就颠了起来:人家也是两口子,我爸妈也是两口子,可我大他多会疼媳妇儿,我妈就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愤愤然的一股戾气从胸口间凝聚在了一处,没有原因,也没有任何征兆,杨书香这心里就开始替柴灵秀叫起了屈。
“年关将至,各机关单位也没什么正经活儿了,无非就是年前开个联欢,再总结一下。”把陈云丽的脚丫捧在自己的大腿上,杨刚一边说,一边隔着丝袜给她揉捏活血,暖和足底。
“大,我就这么一说,还能真让你陪着我通宵?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甩了我娘娘可没你好果子吃!”收回心思时挺不是个味儿,就边说边回身拿起健力宝,打开,上前递给陈云丽,顺势坐在她的身旁看着自己的大大给她揉脚。
看着杨刚脸上带笑,陈云丽脸上一片幸福色,杨书香吧唧着嘴:“还得说我大知冷知热,会疼媳妇儿啊!”也不知自己这话到底是说给杨刚听还是讲给陈云丽,甚或是给自己解心宽。
“谁上楼前儿说背媳妇儿来着?”陈云丽用手一戳杨书香的胳肢窝,把一脸肉腻送了出去,委实让杨书香觉得有股暖流在体内流动,眼望着几乎“光着身子”的娘娘,在眼神迷乱前杨书香就被陈云丽拉到身后当起了靠背:“来,让娘娘倚着!”
“那我可跟我大横刀夺爱啦!”霎时间温香满怀,蹭得人心口痒痒,那臀肥奶挺的样子由不得杨书香抗拒,嘴角一扬就冲杨刚笑了起来:“这么俊的媳妇儿,嘿,今儿晚上咋也得抢来当压寨夫人热炕头。”腿一岔,片上大床之后中门大开,一抱一拖毫不费力就把陈云丽肉欲的身子收进了自己的袖里乾坤。
见媳妇儿平平稳稳地躺在杨书香的怀抱中,杨刚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他不露痕迹地把推送的手收了回来,继续放在陈云丽的脚丫上,然而再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人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三儿要当山大王,真真,真真是精神焕发,啊,啊哈哈!”在那笑声里,陈云丽把身子往后一仰,虚眯着一双桃花,感知到来自于自己男人的心境,她模样羞喜,配合默契:“唐长老,救小女子!”三人扭作一团,孩子一般笑了起来,顷刻间满园生香,夜便活跃起来……
杨刚这动作当然算不得真正的推送,却在无形中把一副赏花品鉴图临摹出一个雏形。
当杨书香少年老成,如鱼得水般纵身蛙跳时,风雅便镌刻在这赏花品鉴图上:两只蛤蟆水上漂,公蛤蟆搂住母蛤蟆腰,母蛤蟆劈开大长腿,公蛤蟆使劲往里肏。
母蛤蟆的叫声婉转怡人,清脆嘹亮,公蛤蟆的叫声更是在苍茫大地之上主了沉浮,炸响了惊雷。
其时那封神演义里面哼哈二将的做派被他运用得滚瓜烂熟,于是母蛤蟆的魂魄就给这一声声嘶吼冲击得七零八落,饶是她饱经风霜,柔韧得体,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强悍至斯:得劲儿,三儿把我的魂儿都给肏出来了。
更为感人的画面往往都是在酒浓情浓之时,亦或者是花前月下酝酿出来。
举杯邀明月,到底有没有对影成三人?
天知地知你知。
这个问题似乎永远尘封在岁月的长河里,在醉生梦死间被人搬运出来,又在清醒时分被人们遗忘个干干净净,但那赏花品鉴图最终还是被丹青妙笔勾勒出来:好一个国色天香,好一个浑然天成,好一个金风玉露,好一个花前月下……
搂抱着陈云丽丰满的身子,初时杨书香还未感觉到有何异样,半分下来,他就有些无法阻止水蛇腰的蠕动,被激怒了——裤裆里的鸡巴竟然硬起来了。
转移着注意力,杨书香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散自己过于旺盛的精力,却发觉一切都是徒劳,而且适得其反,不知何时自己盘着的双腿竟然分开了,直来直去,岂不是直接用狗鸡硬碓娘娘的屁股!
心浮气躁之下总让人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内心不禁产生出一丝丝疑惑,为啥要喝那么多白酒,不是找罪受吗!?
喘了口气,很大,杨书香斜睨着眼看了下杨刚,发觉大大正在盯着自己这边,这让他心里发虚,几乎和考试前与焕章见面同出一辙,尽管此时啥也没干。
躲闪着避开目光,扫到身侧的皮裤,忙顺手抻了过来。
摸了摸这个孤零零的皮裤,发觉里面是夹带着棉衬的,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地闪现出陈云丽那句“丝袜当秋裤穿”的说辞,继而胯下的狗鸡便莫名地挑了一下,不知为何,挑那么一下之后,这股气势就收不住了,倔强中对抗着,不停地抖动它粗硕的身子朝前冲击。
陈云丽肥腴的屁股确实饱满硕大。
无遮无拦正如成熟待摘的桃子,挂在枝头迎风簌簌。
又无巧不巧地嵌在杨书香的股间,严丝合缝不说,还扭来扭去挺不安分,这他杨书香哪吃得消啊!
彼时在桑拿房里,他挺起了大狗鸡走来走去,那前儿是什么情况?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搂抱着大活人,感觉上就千差万别,更不要说对方鼓秋个不停了。
于是,杨书香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跨过高山,越过平原,顺着两座大山向下望去,摸咂儿的念头与喝水解渴变得平起平坐,逛噔噔的感觉让人坐卧不宁。
抽搭着鼻子,杨书香颠了颠屁股。
这床还挺有弹性,如果跳起来的话,是不是可以从上面翻跟头?
这问题困扰了他好多年。
实际上,席梦思能承受至少五百公斤以上的冲击力,也可以说是压力,没有丁点问题。
至于说这是不是放屁理论,杨书香没工夫总结它,反正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娘娘见证了他由120斤到140斤的这个体重变化,也亲眼看到他由一米七转变成一米八二这个高度变化过程。
于千锤百炼中,杨书香也在匍匐前进时由困惑变得自然不再纠结,变得如鱼得水,深的浅的,一次次,无数次,用鸡巴把娘娘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量透了……
鼻间香味缭绕,有如夏天采了几片薄荷叶贴在脑门上,再如何无精打采也会给那股沁凉鼓捣得瞪大眼珠子,于是呼吸刻意,竭尽所能,鼻子翕动的幅度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杨书香不停做着深呼吸,尴尬中感觉很奇妙,因为那股香味确实非常撩人,是郁美净的功效还是雅芳的神奇?
谁知道呢!
往怀里搂了搂陈云丽的腰,软软的,肉肉的,手放在了她小腹的丝织物上轻微摩挲,把脸搭在陈云丽的肩头,稍稍把头一低,视线之下,汗流和气流从山沟沟一马平川淌下去,起伏中,金黄色的麦田就钻进杨书香赤红的眼里。
瞅着那鼓隆隆的地界儿,在桑拿房时杨书香就曾用手摸过,体会过那种妙不可言的好处,却还是在此时经不住它的诱惑,总想把手插进去感受一番再窥究竟——娘娘和别的女人到底有何大的分别?
脑子里生出这个念头后,杨书香体内的血液真的沸腾起来。
奔流湍急,灼热滚烫,翻滚着通通密集地汇聚在他的身下,以磅礴之力演变成一根硕硬的擎天柱,捍卫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于是那怀中抱月让他在痛苦而又负疚的浮想中,浮躁的心里越发觉得无聊,并且罪恶感极其强烈。
“三儿,还行吗?”这话突如其来,让人心里猛的一惊,扰了清修乱了心神,杨书香的小腹在痉挛种朝前一碓,就不受控制地打出了一个颇为响亮的饱嗝,倒着气:“咋不行?”羊肉的腥膻混合着王八血的浓郁在酒足饭饱之后从杨书香的嘴里喷出来,他认为此时的自己真的应该做做运动,消化消化了……
“砰”的一声震响,皮球打在门楣反弹回来,准确无误地撞击在皮三的脸上。
杨书香把手放在头皮上,搓了一把:肏,这点儿也太背了吧,都过五关斩六将了,最后这临门一脚竟然没射进去?
场外的女子啦啦队一直在呐喊助威,给杨书香鼓劲打气,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像这种单刀赴会的场面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天时地利人和,稍纵即逝。
同样的场面在两年后的农合杯上再次上演,杨书香得球后从中场开始发动进攻,他长驱直入单刀赴会,其时他还不知非洲雄鹰有个叫奥科查的选手,却把那十字步舞动起来运用得炉火纯青,他长袖善舞,做出动作后,横向晃丢对方后卫的重心,甩出了一米多空当,踩着碎步快速朝前突进,四十米范围内是他的天下,最后,于乱军之中把球轻松送到对方的网窝里……
要不我就出去跑两圈?
心思不定,那种感觉像浮沉于水中的皮球被强行按压下去。
回答完杨刚的话,杨书香开始犹豫。
“多学几次就会喝了。”恰在此时,那道柔媚的声音萦绕而出响在杨书香的耳边,钻进他的脑子,两腿间扭动起来的感觉一下就击垮了他心里的犹豫,让他把目光再次抛送出去,顺着她高耸的胸脯飞流直下,回归到那处饱满的倒三角区上:娘娘下面可真肥!
不由得哆嗦起身子,杨书香就把手放在了陈云丽的大腿上:“娘娘,穿这么薄的丝袜,不冷?”用手来回胡撸,像是要验证一下心里的疑惑。
他抚摸着,慢慢地把手滑到了陈云丽的大腿内侧,微微一分插了进去,感觉那里既软又很滑溜,当着杨刚的面捏起丝袜抻了抻,啪击声在手指的松动之下和腿肉产生出撞击,独特而又清脆。
而那一分一秒的变化过程落在杨刚的眼里、 心里,周围的温度骤然提升起来,他不醉也变得有些醉了。
其时杨书香也醉了。
“哥,你把电视打开……要不这样,还是把录像机搬小二那屋吧。”说话间稍作迟疑就改变了注意,因为这里的布局陈云丽比谁都清楚,假如让杨刚去对面屋子里睡,显然是不能满足某种条件的,所以整个人由慵懒变得纯粹,果断采取行动把事儿安排出来,看起来又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哥啊,就手给三儿把睡衣找出来……就你那没上身的,新的……把我那真丝短衫儿也拿出来吧,我身子有些燥得慌。”这细腻的心思如春雨般悄然无息地袭了过来,令杨刚眼前为之一亮。
还是我媳妇儿懂我!
他“哎”了一声后,四十多岁的人跟小伙子似的,从床上窜下来,举手投足间那五年丘八生涯练就出来的底子仍在,素质就是高。
上一秒的沉寂,下一秒的行动,在杨书香头脑眩晕而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酝酿出来,按部就班:“三儿,娘娘热了,你给娘娘把奶罩摘了!”这话在杨刚搬着录像机走出门时,从陈云丽的嘴里说出来,酒香四溢,抚到杨书香的脸上,由内到外他彻底醉了。
然后杨刚顿住了身子,回头看了眼,正看到侄子抱着自己媳妇儿的腰,耸着屁股朝前碓去。
杨书香确实用大胯朝前碓了陈云丽的屁股,而且是趁着陈云丽脱衣服时碓的。
碓出去的那一刻,熏熏然的他也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杨刚的眼神碰撞起来。
双手正揽着陈云丽的小腹,杨书香的脑子里一荡,顺手把手伸到了陈云丽的袜腰里,朝下探去。
于是克赛高声喊了一句“时间停止”,时间凝固真的就停止了。
陈云丽的身子在战栗,杨书香的脸在发烫,杨刚的眼前变得一片雪亮。
算命先生嘴里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众说纷纭。
有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还有说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然而杨刚就不信。
杨书香也不信。
杨刚不信命的原因是时代造成的。
杨书香不信命是因为……。
时间运行的一刹那,杨书香把手伸到了后面,陈云丽朝前一挺身子,把光滑如玉的后背挺了起来,杨刚则抱着录像机走出卧室,竟好似啥都没有发生。
陈云丽身上的奶罩轻而易举就给杨书香摘了下来,杨刚也从衣柜里把衣服拿了出来,他若无其事地拿着那一摞录像带复又走出门外。
她换上了那件短袖白色针织衫,拉着杨书香的手走下床,往上一撩他的秋衣,往下一拽他的秋裤,杨书香活脱脱变成一个匹诺曹。
看似古井无波,实际杨书香的心里早就沸腾起来,他戳在床下任由陈云丽去摆布,心吊在半空中。
确实,杨书香的鼻子抽抽搭搭并未说谎,狗鸡却因为瞎话连篇在裤衩里勇敢地朝天挑了起来,不屈不挠地和裤衩做着斗争。
陈云丽脸显柔情,拿起睡袍给杨书香套上自己男人的衣服,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模样落在杨书香的眼里,那说不出的感觉令人魂不守舍,又让他觉得特别熟悉。
曾几何时,南方黑芝麻糊的声音响在耳边,曲暖悠长,在心田里来回跳跃,然而碗里盛的却是不是它。
天热时,西场外的爬山虎架子里,手捧着一碗凉绿豆稀饭,出着汗,喝得脑瓜们清凉;天冷时,屋子里一待,玉米渣熬成的粥吹着热气喝到嘴里,一年就过去了。
抻着衣服,陈云丽的手不经意触碰到杨书香裤衩里束缚的狗鸡,擡头打量着杨书香的脸:“跟你大年轻时一样!”这话含含糊糊,不知说得是模样跟杨刚一样,还是狗鸡的尺寸规模跟杨刚一样,反正说得杨书香俩大眼游离不停,伸出手来抓向陈云丽胸前紧绷波动的大咂儿:“娘娘,你又笑话我!”这股暖心的味儿让杨书香找寻到了家的感觉。
“儿子还真离不开娘的咂儿了”。
酥醉般直起身子,陈云丽朝前挺了挺胸,她伸手捋着杨书香脖颈处的衣领,抿嘴一笑时春风拂面,那话可把杨书香恼坏了。
他揉捏着陈云丽胸前的那对宝贝,沉甸涨手,丰弹滑腻。
上午泡澡时杨书香被柴灵秀拦了驳回,没摸够奶子。
下午蒸桑拿时光着屁股露着狗鸡,紧紧呼呼也没调开怎么摸陈云丽的咂儿。
晚上吃了羊肉喝了王八血,轮到此时裤裆里的鸡巴就炸锅了。
它挣扎着朝上钻,把头儿露出来,极不安分还大声呐喊:“我比你们都热!”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就和杨书香脸色重叠在了一起,越嫌热就越流汗,越心跳就越慌乱,偏偏还舍不得放弃手里揉捏着的大咂儿。
“我就离不开了,咋啦?不光摸你,我还要吃你呢!”隔着针织衫,杨书香的两只手捏住了陈云丽挺翘起来的咂头儿,一会儿推捏揉抓,一会儿又托挤颠捻,来来回回把个陈云丽弄得娇喘吁吁,于是杨书香心里那股强烈的欲念腾腾乱窜,像火苗子一样彻底乱成了一团。
这欲念杨书香曾对马秀琴用过,那是一种舍我其谁当人不让的感觉,那是纠结于黄书所描绘的“这女人的屄天生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所产生出来的,令人兴奋不已,令人难以忘怀,又令人隐隐生畏不敢提及。
倘使有一道声音能令男人永声难忘,哪怕是成长起来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渐渐把它埋在心底,或者用另外别的什么声音去替代,也永永远远没法从心底里把她割舍出去,那便是来自于母亲身上的心跳声!
那声音可以衍生出天籁之音让你自然而然依附过去,蹒跚着,哭泣着也要倒在她的怀里,摸一把吃一口,化作一体;她还可以幻化出动人心弦的呼唤陪伴你东奔西跑,渴了饿了喊一声妈,啥都解决了。
这声音便是如此诱惑,真切地环绕在男人的身上。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杨书香便是在母亲的心跳声中成长起来,彻底追溯的话,应该是在柴灵秀肚子里时,就有了那种感觉。
只不过那段记忆朦胧混沌毫不成型,没有后来手捏嘴叼来得更为直接,印象深刻。
那每一次的抚摸,聆听着来自于母亲体内的颤抖,一声一声敲击着杨书香的心头,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心灵上给予抚慰的感觉,那种家的存在。
前一阵打架,杨书香心里受了委屈,他张嘴叼在马秀琴咂头儿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聆听到另一股来自于“母亲”身体上传来的心跳声,后来当他匍匐着抱紧琴娘那丰腴的身子,用胯下的阳根跟她进行另外一种心跳交流时,亦如此时用手抓捏陈云丽奶子,心扑通扑通狂跳,强悍而有力,兴奋而放纵,显露出一丝王霸之气。
孩子们在成长中都喜欢那些招应(疼爱)自己的人,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从小到大,疼他爱他的人都装在他的心口窝里,为啥他来杨刚家里不受半点拘闷?
因为他知道自己大大和娘娘打小就疼他,招应他,所以他乐意黏着他们,跟他们疯,尽管一个在乡下,另外两个人搬到了城里。
这一刻,杨书香就在疯,疯得有些宿醉,疯得有些过头。
脑袋里嗡嗡作响,杨书香使劲喘了口看似还算平和的气,喝了一憋子白开水,继而又喝了一罐健力宝,混合起来和肚子里的酒掺杂在一起,耳台子都涨了起来。
说不好呼吸的声音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沉重,也搞不明白那心跳到底真不真实,然而当杨刚出现在他眼前时,杨书香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大,我二哥有没上身的内裤吗?”
“大这就给你去拿。”杨刚回答如此简洁。
松开陈云丽那对滑溜溜的大奶子时,陈云丽接着杨刚的话说,传进杨书香的耳朵里:“哥,把你那条收腰的裤衩给三儿找出来。”如此一说,杨刚忙不迭点头称是,陈云丽也施施然迈出了步子。
脑子有些发飘,像做梦似的。
杨书香搓了搓自己的脸,眼瞅着大大就要走出门外,娘娘又近在咫尺,他瞪大了眼珠子盯向娘娘滚圆溜肥,被肉色连裤袜紧紧包裹着的大屁股,她的两条大腿显得很长很有丰韵度,穿上高跟鞋几乎高出自己一眉窜(眼眉的距离),与地面接触发出了哒哒的声音,凝聚涣散于杨书香的眼里,手一伸,眼皮直跳,狼狈逃窜前他照着陈云丽肉滚滚的大屁股狠狠抓了一把。
这个过程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来到卫生间里,杨书香的心却兀自在怦怦乱跳着。
他洗了把脸,擡头看向镜子,那里的自己看起来被烤熟了,竟一下子变成了关二爷,有点令人摸不到头脑。
杨书香抽搭着鼻子,心有戚戚,他脱掉内裤一看,上面一大片地图,鬼使神差地把手一伸,捋开包皮后,紫红鲜嫩的龟头上面同样显现出一片晶亮。
对着狗鸡捋了几下,滑溜溜的又硬又粗。
这淘气的家伙被折磨了一整天,除了气短,杨书香现在真想好好捋一把,训斥一番。
他看着胯下坚硬如铁的狗鸡,心里泛着合计——抓摸陈云丽的身子。
对他来说,那是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如同瘾头子一样,总是那样令人身在其中矛盾不堪,事后又回味无穷,然而,这一切都是在背叛自己大大时做出来的,实在操蛋。
昏昏沉沉把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寻找着那股悠然心动的味道,搓动嘴角时,杨书香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心里颠簸着,不知娘娘心里会咋想,那样做真对不起疼自己惯着自己的人了。
冷着脸,杨书香在卫生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这么一琢磨,竟站在了洗衣机前。
他低头看着里面待洗的衣物,有些发怔。
红色奶罩如此招摇醒目地摆放在那,你就不会躲一边?
奶罩当然不会躲了,医心方里面那张比基尼照片也不会躲,总在无意间扰乱着人的心神。
一咬牙,杨书香拾起来奶罩把它放在鼻子上闻了起来,陈云丽身体的味道就被他吸进了肚子里。
浓郁的体香混合着一道道说不清的香水味萦绕在眼前,闻过之后却总会让人心里产生出一阵郁结情怀。
杨书香吧唧着嘴。
心说我何时变得这样鬼鬼祟祟,暗地里竟把矛头指向自己的亲人。
对得起大大吗?
对得起娘娘吗?
岂不成了那种让人唾骂的黄脸汉、 白眼狼!
丢掉奶罩翻身走向浴盆,对着镜子杨书香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镜子里的人赤红着眼睛像害了红眼病,杨书香使劲盯着他看,心里禁不住一阵扑腾——外面的那个女人是你的娘娘,那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恍惚间又总觉得有些事儿好像太刻意了。
譬如在桑拿房里自己挺着大狗鸡,居然浑然不觉没羞没臊;譬如娘娘穿了一件能让人看到屄的内裤,如此混不在意,谈笑风生;譬如现在她身上穿的衣物——跟光屁股几乎没啥分别,让人看了脸红心跳,情何以堪!
杨书香似乎忽略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这个岁数本就该处于患得患失的阶段。
那么这股动荡的心性注定必然会持续一段时间,在其成长中印刻成一幅画:或展翅高飞,或郁郁寡欢,或风华正茂,或多愁善感。
少年心性棱角分明,年轻气盛心思活络。
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仿佛在哪里遇见过,绞尽脑汁想了好么一会儿,也没抓住个薅信儿(影踪),这不是折磨人吗!
摇着脑袋,挺不是个味儿,杨书香猛地一低头,把脸扎进盆池的凉水中浸泡,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些。
给那凉水一冲,胯下的狗鸡这才稍稍安静一些,拾起脏裤衩,杨书香给它过了水清洗搭在衣架上,凑到洗衣机旁想了想,伸手从里面提溜出陈云丽的那条薄透得能看到肉的睡衣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先是在茶几上踅摸着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缓了缓劲儿,而后正要跑到北屋看一眼外面的雪到底下了多厚,就听二哥房里传来呼唤。
“拿着那睡衣干啥?”陈云丽斜着身子用手一支,脸上的表情缱绻潋滟,她以睡美人的姿态躺在了床铺上,看着杨书香拿着自己的睡裙走进来。
杨刚正鼓捣着录像机,呵呵笑了两声,回身一指床铺上的裤衩,告诉侄子:“喏,这裤衩是两头系的,本来是游泳时穿的,不过这前儿替换